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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教师用生命在工作:保护孩子刚跑过 泥石流爆发

时间: kina2 儿童资讯

   山村地区交通不便、教育资源匮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仅如此,很多现实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辛,相信山村教育工作者都深有体会。他们为了给当地的孩子传授知识,往往冒着生命危险在工作。但是他们无怨无悔,因为这是在为教育事业献身。

  桑磊领着学生快速通过前往迪麻洛村的一处泥石流冲刷过的积水路段(9月28日摄)。 新华社记者沈伯韩/摄

  原标题:一个特岗教师的N张面孔

  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捧当乡中心校是一所名副其实的深山里的乡村小学:从学校到距离最近的县城大约有40分钟车程,从县城到怒江州州府大约6~7个小时的车程,而从州府到最近的能搭乘飞机的城市还要再增加3~4个小时的车程。这些都是理想状态,山区经常发生泥石流,一旦遭遇泥石流或者塌方,几个小时的车程就会变成几天。

  捧当乡中心校的孩子们就住在这样的大山里,有些住在离学校近些的村落,有的住得远些,像迪麻洛村,走着可能要7~8个小时。

  能把这些山里孩子带出大山的是公路,而真正能让这些孩子“走”出大山的则是教育,然而,生活条件的艰辛阻碍了很多老师进入大山的脚步。一直以来,乡村教育最大的瓶颈就是教师的“总量缺”和“留不住”。

  国庆前夕,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来到捧当乡中心校,试图从一名普通特岗教师——桑磊的视角去看特岗教师以及它给乡村教育带来的变化。

  对大山的改变要从改变这些孩子开始

  孩子们离家很远,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捧当乡中心校的作息时间是每上10天课就休息4天,这种放假被称为“月休”。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到达捧当乡中心校时,正赶上一个周日的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桑磊带着十来个五六年级的孩子在有干净木地板和整面墙大镜子的专业教室里学打架子鼓。

  以前,边远地区的老师来到大城市,最让他们震撼的是大城市学校中先进的教育教学设备。这些年随着国家对西部边远地区教育的持续投入,乡村学校在硬件上已经发展得很快了。

  “过去的老教师对电脑完全不懂。”捧当乡中心校的傈僳族校长熊胜华说,2012年他到这所学校工作时,所有的教室都已安装了电子白板,对老教师的培训几乎全部由特岗教师来完成。

  随着现代化的教育设施一同来到山村学校的还有课程的改革。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到捧当的第二天早上,正赶上桑磊老师给三年级孩子上语文课。

  “×××家的牛被老虎吃了。请把这句话改成把字句。”桑磊说。孩子们依旧腼腆,迟迟不肯举起小手,桑磊便不断地询问,终于有人愿意试一试了,桑磊立刻鼓励:“×××很厉害,大家的掌声呢?”

  现在桑磊担任三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平均每天有两节课,另外,每周有4天负责学生的早自习和晚自习。桑磊力图在这些课上“把课堂尽可能留给孩子”。

  “如果还按照过去满堂灌的方法,山里的孩子一辈子都无法跟城里孩子一样。”熊胜华校长说。

  此外,桑磊自学了架子鼓,现在又开始自学手鼓。他觉得音乐和美术最能培养孩子向往美的能力,并希望山里的孩子从小就能感受到这种美。“要改变大山里的落后,就要从改变孩子开始。”他说。

  刚到捧当时,尽管是全乡第一个大学毕业的教师,但是桑磊并没有这些想法。

  2007年,桑磊毕业于云南普洱学院(原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在家人的鼓励下,来自教师世家的桑磊放弃公务员考试,报名“特岗计划”。

  当时的桑磊并没想一直留在山村,“我是抱着先就业再择业的态度,因为特岗计划的条件是3年之后还可以考公务员进行自由择业,所以,我就想用3年的时间试一试。”桑磊说。

  到捧当的第一天,桑磊就有些后悔。“感觉到了丐帮,很多孩子个头跟我差不多,脚下穿着拖鞋,眼睛里全是不屑。”桑磊说。他去买生活用品,绕了整条街没有一个电饭煲,最后就买了一把面条和一瓶红烧肉肉酱。买完这些后桑磊才知道,这里每周只有周一有集市,能买到菜、肉和副食品,如果错过了,只能等到下周。桑磊吃了3天的面条拌肉酱,接着又吃了4天的方便面。

  那时候,桑磊每次给父母打电话的内容几乎都是让父母想方设法把自己调离捧当。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第三年。

  一天晚上,四年级的女孩小银(化名)在其他同学的陪伴下来找桑磊——小银的手跌断了。小银是个孤儿,一直寄养在叔叔家,而叔叔为了一家的生计跑到西藏打工。

  桑磊临时充当小银的家长。他带着孩子到了乡医院,做了简单固定的处理后,乡医院的医生建议到县医院治疗。到了县医院,小银被定性为左手Y形骨折,要做骨头复位和拉直手术。在手术过程中,小银抓着桑磊的手,虽然疼得满头是汗,却始终咬牙不吭一声。

  手术后,孩子的叔叔赶来接小银。分别之际小银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桑磊,上面写着:“桑老师,你知道手臂复位和拉直时我为什么不哭吗?我是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昨天我做手术的时候,就觉得爸爸回来了。我怎么能在爸爸面前哭呢!”

  桑磊一边看纸条一边流眼泪。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对于山区的孩子意味着什么——“我就是大山孩子心中的支柱”。

  从那一刻起,桑磊的心安定下来了。

  在山里当老师是用生命在工作

  真正留下来当一个大山里的乡村教师,工作绝不仅是上课和批改作业那么简单。

  “这里的留守儿童并不多,但是单亲和孤儿比较多,多是由于贫困造成的。”贡山县教育局局长杨云鹏说。

  由于贫困或者没有人照顾,有些孩子“冬天也只能光着脚穿一双夹脚的拖鞋”,不少孩子头发很长了也没有人打理。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在捧当的第二天下午,正赶上桑磊老师给孩子们剃头。剃头工具很“简陋”:一把已经很旧的推子和一块塑料斗篷。孩子们不在乎这些,他们排着队,笑着、闹着、等着。

  很多老师每过一个月就给自己班里的孩子理一次发。每天晚上查夜时老师们必做的工作是摸摸孩子的额头、询问孩子们有什么不舒服。捧当乡中心校老师的宿舍楼里没有锁门的习惯——不仅是因为山里民风淳朴,更重要的是,方便孩子们有急事时能“推门而入”。

  因为路太难走,桑磊的家里更是常年备着各种医治头疼脑热的常用药。“城里人觉得再简单不过的上医院看病,在我们这里可能是拿命在冒险。”桑磊说。

  用生命工作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孩子们回家的路,经常因为下雨而塌方。每年四五月暴雨多发的季节,这条路就会变得更加凶险了。

  桑磊记得,2014年4月,也是一个孩子们月休的时间,由于持续几天的大暴雨,道路塌方非常严重,经过相关部门抢修,开辟出了一条小道供迪麻洛村的孩子们回家,学校派出所有男教师护送。起初学生通过得比较顺利,就在桑磊带着最后一批学生小心翼翼地通过时,突然,听到专门负责观察塌方情况的老师大喊道:“快跑,快跑!”在队伍最后的桑磊拼命催促和保护着前面的孩子,就在所有人刚刚跑过时,一声巨响,山上的巨石泥土就像大坝泄洪般倾泻下来。

  只要留在了捧当这样的山村学校里,一名教师无论是属于“特岗计划”还是事业编制,就绝不会仅仅是当一名教书的老师那么单纯。他们有时像保姆,有时像保安,有时像医生……到后来,孩子和老师之间更像是家人。

  阻碍乡村教育发展的瓶颈仍然是缺教师

  2006年,教育部、财政部等部门联合启动实施了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教师特设岗位计划,即“特岗计划”。据教育部公布的消息,截至2015年,一共有超过50万名的特岗教师奔赴乡村学校,覆盖了中西部22个省(区)的1000多个县。

  仅以怒江州为例,杨云鹏局长介绍,从2014年起特岗教师已经成为怒江州引进教师的最主要渠道。据了解,从特岗计划实施到2009年,贡山县一共招聘特岗教师5人, 2014年至2016年招聘的特岗教师一下子达到了71人。

  作为走进怒江边的第一批特岗教师,桑磊已经成为代表性人物——去年教师节期间他作为优秀乡村教师代表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接见。而他总说,身边还有很多比自己更优秀的山村教师。

  10年来,“特岗计划”极大地解决了乡村教育的师资问题,但是,问题依然存在。

  现在,已经在乡村学校待了10年的桑磊有了更多的困惑:乡村学校已经有了更新的校舍,孩子们也有了营养餐,而一直困扰着乡村教育的师资问题似乎也正在解决。乡村教育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吗?

  桑磊所在班的隔壁是特岗教师余丽美所带的一年级。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见到余丽美时,她刚刚上完一节美术课。“我不是学美术的,我不能在色彩搭配上给孩子更好的指导,我希望能有专业的美术老师来乡村学校。”她说。

  当乡村教师在总量上的缺口开始有所弥补时,结构上的缺口则显得越发明显。

  “我们每年都会申报专业老师,但是根本没有人来报考。”熊胜华校长说。这些还都是能看得到的“缺口”,还有一种“缺口”更让熊胜华担忧:现在真正留在山村学校的,无论是特岗教师还是事业编制的教师,基本都是生长在农村或者是本地区的,真正从外面来的、从大城市来的很少。缺少文化上的冲击,使得乡村教育在文化背景上依然过于单一。

  “要让山村的孩子真正赶上城里的孩子,关键因素还是教师。”熊胜华说。在熊胜华看来这其中不仅是师资的总量,还有教师的视野、专业性,等等。

  现在桑磊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除了一如既往的备好课,桑磊开始有意识地阅读国内外教育家的著作,希望用弥补自己的方式带给乡村教育更多的改变。

  链接:

  2006年教育部等四部门联合启动实施“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教师特设岗位计划”,公开招聘高校毕业生到西部农村学校任教。在湖北、广西、海南、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新疆、青海等12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两基”攻坚县(团场)首先实施。

  在试点工作的基础上,2009年“特岗计划”实施范围扩大到中西部地区22个省区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2006~2009年,共招聘特岗教师12.4万多人,其中,初中教师7.8万人,小学教师4.6万人。覆盖900多个县,8000多所学校。

  2012年该计划实施范围为《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确定的11个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和4省藏区县、中西部地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西部地区原“两基”攻坚县(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部分团场)、纳入国家西部开发计划的部分中部省份的少数民族自治州,以及西部地区一些有特殊困难的边境县、少数民族自治县和少小民族县。

  2015年6月,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由国务院层面颁布实施的加强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印发,提出将进一步扩大“特岗计划”实施规模,重点支持中西部老少边穷岛等贫困地区补充乡村教师,并提高特岗教师工资补助标准。截至2015年,由中央财政设立专项资金,“特岗计划”公开招募50.2万名高校毕业生到中西部“两基”攻坚县以下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任教,覆盖中西部22个省(区)的1000多个县,3万多所农村学校(村小、教学点)。

  (资料整理自教育部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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